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秘密

關燈
秘密

銹跡的門吱呀的發出聲響, 覃桉始終不敢再向前一步,熾攀在陰暗的地面上,金黃的豎瞳透出幽深的光。

她垂眸看向熾,隨之再觀察屋內場景, 隨之伸出手輕輕的探入暗室。

手穿過門內, 當沒有感知到任何的術法時, 覃桉才踏進暗室。

室內昏暗, 現又為夏季,此刻地下倒是顯得越發潮濕, 股股陰涼的刮著皮膚,覃桉不僅打了個寒戰。

墻壁斑駁,室內雜亂,書櫃上撐滿了書,由於堆放不下, 連同案臺旁都塞著書籍。

墻的另一邊裝有一扇厚重的門, 將屋內與外面所隔絕,這地下的空間比屋上要狹窄些, 但從環境來瞧僅僅只是狹窄,卻比上面的氣息更加濃郁。

淡淡的紫霧香。

這是他的屋子。

覃桉微昂著頭環顧四周, 裱後的軸卷被掛在墻上,許是數量之多, 有些擁擠,相互交疊半掩著身軀, 只有臉清晰可見。

這些女子是誰, 為何他屋中有這麽多畫像, 各式各樣的女子,嬌俏, 美麗,豐腴,纖瘦,就連身高也各不相同,雖是面容不同,但無疑都是美麗的,美的各有千秋。

她的腦中閃過謝宇所說的話語,此刻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判。

只有那時有時無的氣味讓她感到些真實,她的腦中閃過萬岐的動作,他的話,他的笑容。

這已經不是危險,而是怪異。

這並未設陣,也未設置術法,說明這的主人並不覺得有外人會踏足這片天地。

一股無言的恐懼滿上心頭,覃桉抿著唇將其壓下,小心的走向案臺。

桌上的筆墨早已幹涸,紙上仍是一副女子的容顏,還未完善,但是不像她,也不是她。

這是他畫的嗎?

萬岐在畫誰,為什麽有這麽多。

覃桉蹙著眉,蹲下身子隨手翻閱書籍,書籍各不相同,功法,醫術,劍術,甚至畫術。

滿屋的書籍隨意的成堆擺放,還有各種廢棄的紙張,覃桉顫著手撿起一個卷成團的紙張,將其展開,還是畫像,不同樣貌的女子。

她在想,如果萬岐知道她看見這些,會不會像捏謝宇那般,摁住自己的頭顱。

明明方才還在擁吻,此刻她除了害怕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難過和無端的惱火。

她放下那張紙,此刻就想得知為何這有如此多的畫像,見萬岐的態度和這隱秘的程度,他定是不會告知她的。

覃桉看向熾,熾停在那扇厚重的房門前,歪著蛇頭盯著她。

“你開了靈識?”

熾沒有答話,此時空氣中陷入了沈默。覃桉覺得自己瘋了,竟然妄圖一條蛇會發出人的聲響。

它微垂著頭,用頭頂了頂那扇厚重的門。

覃桉沒有隨意觸摸,只是走上前,小心的觀察著。

她的掌心懸空與門相隔一條縫隙,在感受不到術陣的波動時,這才用力推開那扇門,厚重的石門轟然推開,屋內的全貌盡收眼底。

屋內十分簡潔,簡潔到只有一張床榻和案臺。

這張床榻不比上面來的精巧,剛好能睡下一人,空氣中泛著紫霧香帶著潮濕的水汽。檀木色的案臺上除去筆墨放置一本玄色的書籍,長劍依托劍臺疊在書案上。

覃桉吸了口氣,緩緩靠近書案。

劍鞘銀白,三足金烏繞陽而雕刻其上,劍柄比鵝黃還要更加靚麗,一抹朱色隱匿在劍柄的紋路中,“晨烏”二字極其張揚。

覃桉不知怎麽說,連“漂亮”二字都不值以承托,跟其他劍一般,有股淩冽的肅殺之意,許是那鵝黃的劍柄,給人以莫名的傲氣。

她站在案臺旁,回頭看向盤繞在石門邊的熾,它靜靜的凝望著她,就像一條普通的蛇。

覃桉閉了閉眼,伸手翻開那書籍,希望能從中找到些什麽。

當翻開的那一刻,白紙黑字跳入眼中,覃桉忽的將它合上,像是在窺探別人的秘密,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這不是什麽書籍,而是一些隨手的記錄。

覃桉看向守在門前的熾,腦中閃過萬岐白日與她親昵的舉動,又想到那許多女子的畫像,此刻惱火又湧上心頭,這才緩了口氣,咬牙翻開。

她起初是隨手翻了兩下,漸漸地便坐在椅子上,眉尖擰成一股繩。

【來蛇窟已有一周之隔,也不知外頭是風是雨,天色如何。

母親說,若我放下父親的事情,全心習蠱,百毒不侵,她便放我出去,讓我去尋她。

可我來此便是為了父親,如何能對他不管不顧。但無妨,我很快便能出去了,離開這,等我。】

【一周零三天,今日還是無法出去,我問阿莎,她還是對此只字不提。

也不知她過的如何,現在身體t是否有佯,強行取蠱對身體損害極大,不知母親的藥是否能讓她痊愈。

她太過瘦弱,也不知在那吃的如何。我同母親說,想見她一面,跟她解釋種蠱一事。母親拒絕了,我仍舊無法出去。】

【一周零五天,還是無法突破。靈脈寸斷無法運用靈力,不想原來煉蠱是如此之難,疼痛的難以忍受,比劍術更甚。今日瓊來送飯,還是沒有你的消息,我還是,出不去。】

【零六天,出不去。】

【零七天,出不去。】

【零八天,出不去。】

【零九天,出不去。】

【零十天,出不去。】

……

【三月,許久未見陽光,母親允許我出來看看,我以為外面會是一片青綠,為何還是紫霧林,我何時才能離開。

即便出了蛇窟仍舊被毒瘴所困,一出來我又受到毒素影響,回到原點。為何我如此沒用。】

【四月,還是沒有你的消息,怎麽辦,阿川,以身淬毒,我竟會怕我挺不過去。堂堂柳門大弟子,一劍斬天地,竟會敗給幾只蟲子,可笑。】

【四月零七,我以為我能挺過去,暈了七日,才醒。】

【不知幾月,好想出去,許久未見陽光,已經快忘記它是何感覺。】

【疼,怎麽會如此難熬。】

【沒有靈脈,我只剩神魂。】

【疼】

【疼】

【疼】

【阿川,真的很疼。夜太靜了,能不能跟我說說話。沒人同我說話,這裏都是蛇。】

【好想出去,幾月了,究竟幾月了。】

........

【阿莎說今年瑞雪,她告訴我你穿的淺色花襖,我也想同你看雪,可惜這裏很黑見不到外面。】

【我問了阿莎,她說“覃”字是這麽寫的,幸好我沒有直寫你的名字,不然便寫錯了。】

【今天的蛇窟很冷,你要多添衣,阿莎又不告訴我你的消息。

我想你應該長了些肉,你真的過於瘦弱,要多出吃些,來年春節,我帶你吃好的。

我學了菜譜等我出去,給你做一桌子滿漢全席。你會喜歡的。】

........

【自行剝神魂,果然疼的讓人難耐,可笑,我竟然會怕死。】

【怪異,我好像記不清你的模樣。怎麽辦,覃桉,我竟然記不清了,我怎麽能忘記,我不該忘的,為何會這樣。】

【我今日畫了許多畫像,都無法繪出見你時的感覺,你的眉眼為何如此難畫。你會長成什麽模樣,好想再見見你。】

【阿川,我好像是喜歡你的。我詢問阿莎,她說覃家抹去了那晚的一切。你會不會怨我。你能不能別怨我。我不想被你厭惡。】

........

【兩年未出,我竟能再見到陽光,紫霧林的風景甚好。萬山倒也不錯。】

【覃桉,我很想你,你現在應當長高許多,許能到我肩頭,很快我便能尋你。】

【覃桉,這是你第一次出現在我夢裏,你旖旎的表情,真的很美。】

【我開始期待你抱我會是什麽模樣。】

【你吻我會是什麽模樣。】

【你在榻上喚我夫君會是什麽模樣。】

【我想聽你說愛我,我渴望你愛我。】

【我從未如此喜歡過誰,喜歡到想將其揉進骨子裏,剝幹凈吞掉。】

【覃桉】

【覃桉】

【覃桉】

【覃桉】

【覃桉】

“覃桉。”

當那聲低沈的聲音從紙上跳脫出現在耳邊時,她的手顫了一下,玄色的本子從手中掉落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沈悶的聲響。

啪嗒

覃桉瞳孔猛縮,顫著手將那本書撿起放在桌上。

她聽見身後那步子一步步的朝她走去,銀飾碰撞發出清脆的啞聲,境界的壓制從後蔓延,整個暗室的空氣都被壓縮的不能呼吸。

她的心此刻哐哐直跳,像是要沖破身軀躍出牢籠。

書籍上穹勁的字眼隨著他的步子不斷跳躍在眼前,像是藍楹樹的枝杈肆意瘋長,插進她的血肉,讓她不得不重視那扭曲而又旖旎的字眼。

她不敢看他,她怕見到他就忍不住想蹬腿逃跑。

她不想傷他,但是那境界的壓制又讓她本能的想要反抗。

她早知就不看了。

當他出現在她身後時,覃桉的身體因為威壓而人不住發抖,他搭上她的肩,指節輕輕的摩挲她脖頸的血管。

他此刻就想是被撥開了外殼,血淋淋的站在她面前,無所遁形,那些自尊自愛都在她看到那些話語時而被擊破。

看看,她都開始發抖了。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為什麽要看見這些東西。

誰帶她來的。

覃桉僵硬的轉過頭,慢慢直起身子,整個屋內的空氣像是被抽空,她昂起頭,抿著唇註視著他。

“你…看見什麽了?”

覃桉沒有搭話,她的手壓在桌檐上,努力維持身形,他一直在壓她,就像大祭司那般,重重的垂在她的肩頭,膝蓋,讓她動彈不得。

她看著他的眉頭壓下,蹙起一座山峰,冷冽的目光如冰窟的寒雪。

他的掌心一把掐住她後頸,彎下身子與她額頭相貼,手鏈忽然破裂,銀蝶碎在地上,子蠱順勢鉆入。

覃桉顫栗的睜大眼睛,她微張著嘴,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響。

他果然生氣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